

释(分)
- 期刊名字:中国文字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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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文作者:张振林
- 作者单位:中山大学中文系
- 更新时间:2020-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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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分张振林提要分字见于西周恭、懿时期的史墙盘和师望鼎铭文,百年来,专家们释读为象(遂)、分兮、賓、班、缅、哿等等。本文认为:①商代和西周初期已有从刀从八的“分”字,此字不从刀,不当为分字。②甲骨文已有多例“万無”(诗经作“萬舞”),此字乃从八万声,应读作“萬”,战国楚简假“勿”为“萬物”可作证。本文又认为:③万和萬的上古音值不是“明元”,而是带鼻冠音的“並元”,有方言和日语中保存的汉字古音为佐证。④,从八万声;八,别也,有分开、区别、辨别义;字音义如“辨”(“辨”,从刀,古音办,与“辦”通),或许它就是古“辨”字。⑤史墙盘赞颂康王功绩只有“分尹亿疆”四字,或谓即为“分君亿疆”之意,本文认为不妥,因为无论从分封在定国安邦方面的重要意义还是从分封数量看,康王期都不能与武王、成王期相比,更不能独美。读成“辨尹亿疆”即辨邦内外五服,规定不同要求,针对不同情况,采取不同政策处理诸侯各国和蛮夷戎狄的关系,达到“近无不听,远无不服”“天下安宁”,这样就与《史记》所述康王之世和《国语·周语上·祭公谏穆王》所述先王之制相应。师望鼎铭谓“虔夙夜出内王命,不敢不分不餐”句,读作“不敢不辨不规”,即日夜恭谨地为周天子做上传下达工作,不敢不明辨情况,不遵守法度,这也与《周礼》设官的原则和要求相致。本文还附带论述了楚简中的、我、、萬四字的音义。关键词兮万辨訝食憊濱关于分字的音义,学术界曾经进行了长时间的讨论。分字最先见于师望鼎,吴大激释“豢”,《金文编》从之,读作遂②,戴家祥、马承源等亦从此说③;郭沫若释“分”④。1976年出土的墙盘上,颂扬康王的铭曰:“渊哲康王,分尹亿疆。”裘锡圭从郭说读作分③,宋镇豪读作“分君亿疆”6;徐中舒释“兮”读为①吴大微:《愙斋集古录》,第五册,涵芬楼影印本1918年,第7页②容庚编著,张振林、马国权摹补:《金文编》中华书局影印1985年第49页。③戴家祥:《墙盘铭文通释》,《上海师范大学学报》1979年第2期;马承源主编:《商周青铜器铭文选三》,文物出版社1988年,第146页。④郭沫若:《两周金文辞大系考释》,科学出版社1956年,第81页⑤裘锡圭:《史墙盘铭解释》,《文物》1978年第3期。⑥见李学勤主编:《中国古代文明与国家形成研究》,云南人民出版杜1997年,第535页曦,训明。于省吾谓甲骨文兮字作护;刘钊谓甲骨文从我从子之字为羲所从为兮,并从吴大激“即兮之省文”说③。李学勤认为分字从(丐),卜辞金文守字作方賓字作寶可证分应读为賓。师望鼎铭应读“不敢不賓不规”,竇的意思是敬;墙盘的賓,意思是服;尹,治也④。陈汉平谓:“字若释读为‘賓’,训为服’、伏’,考释似较为简捷,但核于铭文文义,犹有未安。兮字若释读为沔’、“衙’,训为广’、大’,于铭文文义稍安,而“眄’字尚嫌冷僻。⑥字若释读为‘攽’、颁’、班’,训为‘编’,或读‘攽’、‘班’本字,于铭文文义较洽。……又据师望鼎铭‘不敢不命不妻’,’字以读‘宾’训‘敬’较妥,故疑‘窀’字为从丐、从分省之双重声符文字。”⑤陈世辉也认为是古丐字,分字隶定作兮,读作缅,作绵长讲◎。张世超同意李学勤陈世辉“是古丐字”的意见认为李学勤读才为賓陈世辉读作缅,和《金文编》谓“宙”字“说文从丐声非”,“大约都是受了《广韵》所反映的语音现象的影响,忽略了它们与上古音的差别”。他认为(丐)、分不应读作缅,“会意字穷也可以省作万而音义仍如“方’。……后世“守’‘丐的读音是从上古“方(實賓)演变而来的”。“5字独立使用后,字形与‘兀元’等字有些相混,大概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人们在它上面又加了八作为声符,即是今分字。古音‘八在帮母质部,而“賓在帮母真部,声为同纽,韵为对转,读音是很近的。”其意是“”、“丐”、“穷”、“哼”、“分”的上古音应读帮母真部的“賓”音,分是增音符八。何琳仪时兵在分为兮字说的基础上认为“兮”与“可”声系相通,进一步疑在师望鼎铭文中读“哿”在墙盘铭中读作“可”;又说“分”释“兮”抑或释“”,尚有待今后新资料中明确无疑的辞例予以敲定。③总之,墙盘出土以来,学者们借助甲骨文的梦字和“方”字为中介,围绕“”“分”的音读,展开了读分读兮读可、读沔、读班、读缅还是读賓的讨论我认为,分字不从豕、不从刀、不从万、不从丐,不可能为“豢”字、“分”字或“兮①徐中舒:《西周墙盘铭文笺释》《考古学报》1978年第2期②于省吾:《甲骨文字释林》中华书局1979年,第147页刘钊:《释甲骨文精、畿、蝗散、栽诸字》,载《古文字考释丛稿》,岳麓书社2005年,第4-7页④李学勤:《论史墙盘及其意义》,《考古学报》1978年第2期⑤陈汉平:《金文编订补》,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3年,第540-—544页⑥陈世辉:《墙盘铭文解说》,《考古》1980年第5期⑦张世超:《金文考释二题》载《于省吾教授百年诞辰纪念文集》吉林大学出版社1996年,第130-132页③何琳仪、时兵:《释苯》载《中国文字学报》第一辑,商务印书馆2006年,第59页。64中国文字学报字,它应是从八声的形声字。从八,有两分判别分辨诸义。甲骨卜辞中有许多“”、“万無”、“歹蕪”的记载,屈万里、裘锡圭都读万为“萬”,谓“万無”、“万冪”,即《诗经邶风·简兮》中“公庭万舞”之“万舞”;战国时期“千萬”字也常作“千万”①。《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四·曹沫之陈》“萬人”写作歹=(按:万字内包含人字,故标注重文符号)°。《郭店楚墓竹简·唐虞之道》“萬物”写作“兮勿”。茕也就是西周时期的劣,只是按战国时楚国书写习惯,在“万”上增一短横,就像在“天、下、不、可、而”等笔画较少、上为长横的字上增一短横一样。可知西周时的“分”音读如“万”“萬”,不读丐、兮缅已无可置疑,同时可知商周之穷負(即后来之賓)也是音读如万,篆书所从之“丐”乃万”之讹。关于“万”字在上古的音值我们需要讨论。音韵学界最普遍的看法,是认为“万”上古属元韵明母(或简写作“明元”)。但也有一部分学者注意到谐声字中部分明母字谐帮母、並母爆发音的事实:明母陌貊鉑栢蝤絹鉑劬棉绵密蜜宓秘饗帮母百伯柏必泌毖閎變並母白泊帛駱苾在战国个简文字中也有类似现象:明母猛冕帮母梄(上博简《从政》8,丙声假作猛)酞(郭店简《老子》甲33,丙声假作猛)並母凳(上博简《容成氏》52,从元弁声通冕)在晋中(如文水、兴县、中阳)陕北(如安塞、延川、清涧、吴堡、绥德、米脂)、闽南(如厦门、漳州、泉州)、粤东(如汕头、潮州、揭阳)、粤西(如雷州)等一些地方方言中,存在着些上古明母(中古明母微母)字读爆发音的现象。如下列上古明母字,在厦门话和汕头话中读音如並母:马码、米密蜜秘、母亩牡幕木沐、蔑篾、墨抹磨、买卖麦、眉楣楣、帽、曼蔓漫无舞务雾武毋戊巫诬、尾、文纹雯闻、亡忘妄望、万还有一些字在厦门话中读明母而在汕头话中读並母(如煤梅),另一些字则厦门话中①裘锡圭:《古文字论集》,中华书局1992年,第207-209页②马承源主编:《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四》,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第260页第26简③荆门市博物馆:《郭店楚基竹简》,文物出版社198年,第41页,第27简,释分65读並母而汕头话中读明母(如麻、摸、目、糜、猫、挽、梦)。上述诸情况有力证明,所谓上古明母字,其实有一部分并非纯粹的双唇鼻音m),而是带有鼻音色彩开头的爆发浊音("b-,其主要特征如並母)。胡方先生对厦门话做了声学测量,确认它为带鼻冠音的浊爆音。这种音与明母、帮母、並母的发音部位完全相同,差别只是在开口的一刹那间对鼻音和清、浊的控制。由于控制的严紧度不一,或鼻音重长而爆发音弱或鼻音轻短而爆发音强含有这种音素的字,两千年来不平衡地散布于明母、帮母、並母,也不平衡地表现在不同方言变化中。不说上古没有语音学,人们辨音不清就是近代国际著名的语音学家汉学家高本汉,也把这种音当作並母浊音b,如他记录厦门话马ba麻ba味bi、磨bua、模bou等②。这应该看作是一项极其重要的历史语音学事实。伴随存在的另一项重要的历史语音学现象是,某些方言与雅言间有阴阳、入对转的事实存在(即韵尾m/n或改读发音部位相近的-,或改读促音t,或改读主要元音细化或鼻化)。据此我们有理由认为:(1)上古的“万”字音值应为带鼻冠音的並纽元韵(ban,据其发展为中古音的可能趋势,或拟加介音∥/w,但并非上古音必定那么复杂微妙,只为表发展有分化);(2)分析鼻冠音重的方言,“万”是“明元”(man或man或mwan或mai,不同时期不同地区略有差异;西周春秋铭文中的约900处“万年”中,近四分之一作“迈年”,反映了读音用字的差异);(3)分析鼻冠音轻的方言则认为“万”是“並元”(ban或ban或bwan或bai,不同时期不同地区略有差异;晋、豫、陕蒙、宁有不少地方呼堤岸为ba,或写作“泮”,阴阳对转鼻音n弱化为-),自古如此,绝对不是同时同地存在复杂多样的发音,也非同时同地存在复辅音(mb或bm)。高本汉的厦门话记音,表明带鼻冠音的並母同他的母语中的复辅音有本质上的差别。日本语的汉字读音,主要是以空海《篆隶万象名义》和源顺《类聚和名抄》中的反切注音为根据来定音的。日语读“萬歲”为八>圹亻,“萬國”为八夕,读“晚餐”为八>,“晚秋”为八沪丑宀,读“勉学”为八>力夕,读“弁(辩)解”为<>力亻,从旁证明了唐宋时期日本留学僧人记录江河间的汉语“万”字和“晚”“勉”等从“免”之字,以及“弁”字都是读“並元”的。这结论又和上博藏楚简《容成氏》的“冕”从“弁”(並元)声相一致。在郭店出土楚简中,“弁”字、“卞”字又假借作“辨”、“辩”、“变”等,皆因上古同为“並元”音之故。①胡方:《论厦门话["bq声母的声学特征及其他》,《方言》2005年第1期②高本汉著赵元任等译:《中国音韵学研究》商务印书馆1994年。66中国文字学报“万”,上古音为带鼻冠音之“並元”,读音如“萬”如“弁”、如“辨”已明,那么,从万得声的“方”“貪”、“分”“"的上古音也应为带鼻冠音之“並元”。“分从八万声,从八之义为“分开”“区别”、“分辨”则分之音义与“辨”之音义相若,有可能是“辨”之古字。辨,从刀辫声,古音读办ban,与“辦”通Φ史墙盘铭云:“渊哲康王,分尹亿疆。”“分尹”就是区别治理;“亿疆”当指京畿之外众多分封诸侯国及臣服的蛮夷戎狄之地。评论和研究史墙盘铭的学者常苦于康王史迹欠载,难于对号入座。我以为需要综合理解去求解。《史记》说:“康王即位,遍告诸侯,宜告以文武之业以申之,作《康诰》。故成、康之际,天下安宁刑错四十余年不用。”@这就是说康王即位后的首要任务,就是向诸侯申述文、武制定的政策,要求“庶邦侯甸男卫”效仿协助文、武达殷的“熊罴之士,不二心之臣,保乂王家”③。而文武制定的关于诸侯的政策内容,祭公谏穆王征犬戎时,做了详细阐述:夫先王之制:邦内甸服,邦外侯服,侯卫宾服,蛮夷要服,戎狄荒服。甸服者祭,侯服者祀,宾服者享,要服者贡,荒服者王。日祭,月祀,时享,岁贡,终王,先王之训也。有不祭则修意,有不祀则修言,有不享则修文,有不贡则修名,有不王则修德,序成而有不至则修刑。于是乎有刑不祭,伐不祀,征不享,让不贡,告不王。于是乎有刑罚之辟,有攻伐之兵,有征讨之备,有威让之令,有文告之辞,布令陈辞而又不至,则增修于德,而无勤民于远。是以近无不听,远无不服。④这一政策的突出特点就是有区别地治理,即“分尹”,即区别远近,规定不同的贡赋要求,根据执行状况的不同,采取不同的处置措施,其每一个环节,都强调为政者必须“辨”!而康王从即位第一刻起,就以执行此政策为第一要务,乃至在位二十多年天下安宁。盘铭正是赞扬渊博圣哲的康王,分辨邦内外五服,针对不同情况,采取不同政策处理王朝与诸侯各国和蛮夷戎狄的关系治理好九州甸侯宾要荒亿万疆土,达到“近无不听,远无不服”,“天下安宁”,这样就与《史记》所述康王之世和《国语·周语上·祭公谏穆王》所述先王之制相应。或谓“分尹亿疆”即为“分君亿疆”之意,本文认为不妥。因为无论从分封在定国安邦方面的重要意义还是从分封数量看康王期都无法与武王、成王期相比,更不能独美。《左传·昭公九年》记周王使詹桓伯辞于晋,说“文武成康之建母弟以藩屏周,①参见宗福邦陈世饶、萧海波主编:《故训汇纂》,商务印书馆2003年,第2271页。②《史记》,《二十五史》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第18页③参见《尚书·康王之诰》《十三经注疏》,中华书局影印1980年,第244页④《国语》上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第4页亦其废队是为”。《左传·昭公二十六年》王子朝派使者通知诸侯,在叙述西周早期历史时又说:“昔武王克殷,成王靖四方,康王息民,并建母弟,以藩屏周。亦曰:吾无专享文武之功,且为后人之迷败倾覆,而溺入于难,则振救之。至于夷王,…”周王子叙述其祖先历史的这段话,既说明了封建诸侯以藩屏周是从武王时候开始,经成王、康王两世而基本完成的,又说清了武、成康三朝不同的最主要的功绩。武王率诸侯伐殷纣胜利后,分封同姓异姓有功之臣为诸侯镇守各方,建立起周王朝,但其在位时间短,政局也未完全稳定;周公辅佐成王平定三监,征讨东夷准夷、徐戎,三年静东国,疆土大扩,于是又“封建亲威以藩屏周”,包括“文之昭”、“武之穆”、“周公之胤”共26国,国内安定,作《周官》、《立政》,开始进行大规模的政治制度建设,至成王二十年天下太平“除治象”,周公才去世。可考的武王、成王时的封国,都分布在西起宗周,东至齐鲁的轴线及其南北,北至燕、晋,但南不及淮南江汉。康王之世,天下太平,史书缺乏指实的封建新记录;而江苏丹徒烟墩山出土的宜侯矢簋,证明康王时有徙封矢到江南为侯的事实。《竹书纪年》又有康王十一年“王南巡狩至九江庐山”的记载,表明康王时确有封建之举,同时重点关注南方,亲自巡狩远方蛮夷之地(按:称“巡狩”而不用“征伐”、“征战”,则是天子巡视、安抚、示武性质的出行),根据不同地区的不同情况,或派员封建管理,或宜示先王制定的分辨五服的贡赋朝觐要求的政策,或对不服王化者示武,使南方大片土地(“亿疆”)归于王化而安定。康王末年,北方之鬼方作乱扰民,乃命盂率大军征讨,经两次大战,平定鬼方②。这些史实说明,区别不同情况治理疆土,是文王、武王、成王未完成的事业,是康王从登基之日起贯穿始终的任务和业绩。昭王继位后,元年即复设象魏表明邦内治安欠佳;十四年鲁人弑其君,是重要的诸侯国治理不好;十九年昭王亲伐楚荆而丧于汉,肯定没有执行好先王关于庶邦侯甸男卫的政策。所以恭王时人以“辨尹亿疆”四字独赞康王。师望鼎铭云:“望肇帅井皇考,虔夙夜出内王命,不敢不兮不熱。”是说师望我会效法先父,日夜恭敬地为天子做好上传下达的工作,不敢不分辨情况和不遵守法度。这与《周礼》设官的原则和要求相一致。西周初年,师尚父为太师周公为太傅,召公为太保。三人共同辅佐成王。周公和召公分管陕东和陕西。朝中外内事务主要由卿事僚和太史僚分别管理。史书和铜器铭文已证明《周礼》非周公所制。《周礼》的天、地、春、夏、秋、冬六官六卿的完整官僚体制,乃春秋战国间人据历史档案、按当时人的政①《左传·傳公二十四年》《十三经注疏》下册,中华书局1980年,第1817页②参见《小孟鼎》《殷周金文集成》第五册,中华书局,2839号68中国文字学报治理想综合编制的。但是,我们从穆王时期的《吕刑》中可以非常清楚看到以德为主、德刑相辅的为政思想。既然有“五刑之属三千”,对犯罪的性质刑罚的等级,作了极其细致的区分,就必然要求官员明辨情况、遵守法规法度处理。相对的在明德行政方面,也必然对官员的职司内容、要求作出详细明确的规定,便于一年一度的会计校比(即今之考核)。燹公經的发现,使学术界相信,大禹的故事在西周中期流传、为民父母行德政乃其中心思想,已无疑问。而《禹贡》描绘的辨九州山川湖海之利、土之特色、田赋之等级、贡品之异在辨异的基础上定规范要求,对行德政有指导意义。《周礼·地官司徒》各官职司内容要求的描述,特别集中体现了在辨异基础上定为政行为规范的原则。例如大司徒之职:掌建邦之土地之图与人民之数,以佐王安扰邦国。以天下土地之图,周知九州之地域广轮之数,辨其山林、川泽、丘陵、坟衍、原隰之名物;而辨其邦国都郾之数,制其畿疆而沟封之,设其社稷之攮而树之田主。各以其野之所宜木,遂以名其社与其野。以土会之法辨五地之物生:一日山林,其动物宜毛物,其植物宜卑物,其民毛而方。二曰川泽,其动物宜鳞物,其植物宜膏物,其民黑而津。三日…以土宜之法辨十有二土之名物,……以土均之法辨五物九等,制天下之地征,以作民职,以令地贡,以敛财赋,以均齐天下之政。……其文例,总是在官名、职责之后,提出以什么法则,辨物、辨事、辨数、辨等辨其所宜,以完成什么任务,达到什么目的。行文与《禹贡》极其相似。所以尽管《周礼》成书较晚,但其设官的原则应该在西周中期大致已定,以后主要是增删不同官职、修订职司内容要求。师望职掌出入王命,佐王安扰邦国,自然需要明辨情况、遵守法规法度,不敢懈怠,故言“不敢不辨不规”。下面附释、霰蕙、漕四字:《郭店楚墓竹简·语丛一》第34、35简:“豐(禮)妻(齊)樂憊(靈)则戚,樂毒豐(禮)憊(靈)则。”①原书只有这样的释文而无注释。李零《郭店楚简校读记》则谓“毒”,从來从每,待考。并指出最后一字“,左从言,右半与《唐虞之道》简27作“萬’用的字(从八从万)相同待考”。②刘钊释为“礼齐乐灵则戚,乐繁礼灵则漫”。谓灵通令,乃美好之意漫从言从丐,读为漫。并译为:“礼仪庄重、音乐华美就会紧凑,音乐烦琐、礼仪华美就会放肆。”①荆门市博物馆编:《郭店楚基竹简),文物出版社1998年,第194页②李零:《郭店楚简校读记》,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161页③刘钊:《古文字考释丛稿》,岳麓书社2005年第244页,又第262-263页。我认为,这是相对为说的对句,类似《礼记·仲尼燕居》的“达于礼而不达于乐,谓之素;达于乐而不达于礼,谓之偏”①说的是礼与乐,一具一不备的事。那么,与“礼齐”相对的“樂葱”就是乐不齐、乐缺、乐少之意从心雷声的“震”,就是“吝”的假借字(很多方言前后鼻音韵尾合一)。礼齐乐缺通常指办丧事隆礼不设乐,所以哀戚。所谓“毒”,原字作食,乃鄂君启车节“繁阳”之繁(从女),师虎簋之本(从母)形的简省。与“乐繁相对的“禮震”就是礼不繁、礼缺、礼少之意。设乐往往指办喜事,如庆功、宴飨,但必须依礼而行,所谓“乐极则忧,礼粗则偏”②,若“乐繁礼吝”就是具一半缺一半就是偏就是简慢、傲慢。酚,从言声,上古音读如万口ban,与“半”、“偏”、“谩”、“慢”同音。《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四)之《逸诗·交交鸣駑》中第3简,有“交交鸣鹜,集于中灣”句,与第1简“[交交鸣,集于中]梁”第2简之“交交鸣鹜,集于中渚”相应③。原书考释读满为漫,以为即楚地“描木之下”。廖名春《鸣鸟补释》读为隅,意为水滨、水边。秦桦林《鸣笱记》引《卫风·有狐》“在彼淇厲”释为水压。季旭昇《逸诗补释》译为水边④。本文认为,满,从水萬声,古音口ban,与“泮”、“濱”上古同音。《卫风·氓》“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毛传:泮,坡也。郑笺云,泮读为畔,畔涯也。(按:洋畔皆形声字,半声。其义为半陆岸半潜水的斜坡。在晋豫陕、蒙、宁仍有称截面为梯形的河堤为“泮”者,其音声母不透气。)厲,从厂萬声,有散伯簋“其厲年永用”可证,诗“在彼其厲”厲假作泮。《卫风·有狐》之“有狐缨绥,在彼淇厲”、“在彼淇梁”、“在彼淇侧”同“交交鸣,集于中梁”、“集于中渚”、“集于中瀉”相似,分别以孤或篤停站在水边堤岸上为诗起兴。泮、濱、演、厲在上述例句中可以看作是读音相同(囗ban)意义相同(半水半陆的坡岸)的异体字。《石鼓文·汧殷》:“演有小鱼,其游散散。”澳字通泮。这是说汧河岸边浅水处有许多小鱼自由地游着。总之,万分穷、萬上古读音当为带鼻冠音的“並元”。2006年稿(张振林:中山大学中文系,510275,广州)①《礼记·仲尼燕居》,《十三经注琥》下册,中华书局影印1980年第1614页②《礼记·乐记》《十三经注硫》下册,中华书局影印1980年,第1530页③马承源主编:《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四),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第176页。④季旭昇主编:《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四)读本》,万卷楼2007年第4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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