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的属性分析

第13卷专辑中国管理科学Vol. 13 , Special Issue2005年10月Chinese Journal of M anagement ScienceOctober,2005文章编号:1003 - 207(2005 )zk -0010 -04合作的属性分析杜鹏',徐伟宣(1中国科学院科技政策与管理科学研究所,北京 100080;2中国科技大学管理学院,安徽合肥230052)摘要:人类的合作行为是经济生 活中的普遍现象,但是在理论上却一直没有一个很好的解释。本文根据国外近年来的最新研究成果,对人类合作的不同解释按其属性进行分类,试图从人类合作的自然属性、道德属性、文化属.性三个方面揭示合作的本质,从而使得我们对人类本身有着更为深刻的认识。关键词:合作;亲缘理论;重复博弈;不直接互惠;社会学习中團分类号:C912. 1:N09文献标识码:A如匿名、每轮后重新分组、允许参与者采取惩罚措施1引言等等。研究表明:仅仅只有很小的比例与理论的自在人类活动中,特别是在组织中,很多关键活动私模型相符,对公共账户没有贡献。而相当比例的.都是公共物品,比如捕获大猎物、共享食物、战争等。参与者在实验初期大约贡献自己私人账户数目的一在这种情况下,群体中的每个成员都能从中获益,即半,到了中期开始下降,到实验的最后,接近于自私使是那些并没有为公共物品承担成本的人也能受的理性模型,贡献接近于053.4)。益。对此西方经济学"认为,私人物品在消费上具历史和近年来的研究表明:公共物品在一定程有竞争性和排他性的特点,公共物品是指不具备消度上是广泛存在的。由于个体在表现合作行为时，费的竞争性的商品,比如国防、道路、电视广播等等,往往会冒着伤害自身利益的风险,难以符合进化论市场机制分配给公共物品的生产的资源配置常常会规律,这就提出了问题:人类为什么参加这样的合作不足,即发生市场失灵。但是对历史上的公共物品.活动?人类的合作的属性是什么?的“不失灵"缺乏合理的解释。本文所提出的合作是指个人承担一定成本(c)近年来国外学者对公共物品作了大量深人的研而使别人受益(b)的行为,b>c,即利他性,这里排除究,其中公共物品博弈(thepublicgoodsgame)2是了互利的行为。通常对这种合作的解释是基于遗传其中的一个典型实验。公共物品博弈原本是解释税关系(亲缘理论[5.6)和重复博弈(互惠7-10})。亲收政策、团队贡献和集体目标等而设计的。实验是缘理论是人类活动的重要解释,也可以解释- -些自这样安排的:一共存在n个组,每组有m个人,每个然界现象。但是在没有亲缘关系的个体所组成的组组有一个公共账户,每个人有一个私人账户。在每织中,用亲缘理论来解释人类合作行为似乎难以置轮实验中如果有人从其私人账户中拿出$1放于公信。重复博弈的要求过于严格,在现实中很难遇到，共账户中,该轮实验结束后该组每个人的私人账户更多的是- -次性博弈和匿名博弈。因此近年来大量中将增加$a(a<1且ma>1)。实验一共进行若干的学者提出不直接互惠理论[14-17]和社会学习理轮。实验前每个试验者被赠予相同数目的金钱,实.论[18-201 ,对合作也进行了更为深人合理地分析。但验结束后参与者的私人账户中的钱归其自己所有。是 在不当境死市中加何收别和沿立有效的惩罚机制之后大量的研究者对公共物品博弈进行了改良,比是-中国煤化工的关键,不直接互惠是存在MHCNMHG果4，其实也是一收稿日期:2005 -06 -24:修订日期:2005 -06 -28作者简介:杜鹏(1971 - ),男(汉族),安徽宣城人,中国科技大种较为理想的状态。社会学习理论缺少实证的证学管理学院博士生.研究方向:经济学与管理科学.演伪,同时人是生活在一定的社会结构中,社会结构以化博弈.及组织结构的类型对社会学习起着重要的作用，社专辑杜鹏等:合作的属性分析●11.会学习理论也未能就其对合作的在何种程度上如何假设仅有TFT个体和ALLD( all defect)个体,可影响进行探讨。以分析计算出稳固合作的阀值w,即个体之间未来无论是在社会生活还是在企业组织中，合作都.相遇的概率。考虑一个博弈,n个采取TFT策略的是极其重要的。因此探寻合作的本质是不同学科大个体对应于n个采取ALLD策略的个体,- -个给定量学者追求的目标,但不同的学科有不同的解释,使的w,其单期博弈矩阵如下(T>R>P):人莫衷一是,忽而是生物学概念,忽而是经济学范合作背叛畴,忽而是社会学意义,难以适从。我们认为,从人类合作的属性分析人手,能够更好地理解合作行为。R,R0,TT,0P,P2人类合作的自然属性合作行为并非人类所特有,在自然界也比比皆双方收益如下:是。34亿年前，伴随着生命的出现,合作行为就存TFT(对应于TFT个体)的收益: R(1 +w + w2在了,否则生命就不会进化，就不会有纷繁复杂、五.+...) =R/(1 -w)彩缤纷的自然界。合作的研究是从达尔文提出的TFT(对应于ALLD个体)的收益:T+P(w +w2“适者生存”才开始的,但一直到1963年哈密尔顿+... =T +wP/(1 -w)提出亲缘理论才开始有了突破的进展,之后在博弈对于采用TFT的个体为免受损失,下列不等式论的框架下重复博弈也有力地解释了合作现象。需成立:亲缘理论[5.6]的基础并不是个体的适合度,而R/(1-w)>T+wP/(1-w)or是基因的内在适合度( inclusive fitness)。 内在适合w > (T- R)/(T- P)度度量了一个基因本身在其后代中繁殖的能力,它自然界中存在着采取TFT行为的现象,例如燕明显区别于传统达尔文主义的个体适合度的概念,子川、棘鱼12]。提出了在进化过程中关键参与者是遗传单元即基因因为基于亲缘和重复博弈的合作解释更多的是而不是个体。亲缘理论的核心是亲缘关系法则。法人与自然的一-种共性,因此本文称之为人类合作的则规定当以下不等式成立时,利他性行为经过亲缘自然属性。选择得以扩散和发展。我们并不怀疑亲缘关系是自然界中合作行为的r>c/b一种重要解释。亲缘理论已经成为一种解释模式，. r是两个相互作用个体的遗传亲缘关系系数，逐渐扩展来解释非亲缘关系之间的合作行为。但是可以被认为是两个个体之间共同基因的比例,如与用此来说明大量无血缘关系的人的群体内的合作显自己或双胞胎相比,r=1;具有相同父母的兄弟姐妹然是不够的。相比,r=0.5;具有相同祖父母的兄弟姐妹相比,r=同样,对于人类和一些动物来说,重复博弈对于0.25 ,如此类推。b是得益人适合度的增量,c是利维持合作存在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大量的一他性行为的适合度减小成本。哈密尔顿的亲缘关系次性博弈或匿名博弈中的合作现象却无法通过期望的规则意味着个体对近亲有着更多的利他性和更少将来的收益来解释。另外，博弈论中著名的无名氏的攻击性。亲缘理论的实质是最大化其基因的内在定理(FolkTheorem)提出在重复博弈中利已者可以适合度。亲缘理论对大量的自然现象(如蜂群等)产生合作行为。在两人的重复博弈中,的确如此。和人类的裙带关系做出了有力地解释。随着人数的增加，意外的或偶然的背叛(defection)大量的直接互惠理论的研究工作[7-10]是基于数量提高,引起惩罚背叛者的成本升高,同时确保惩博弈论分析框架下对囚徒困境博弈以及触发(Trig-罚的协调机制和激励机制变得异常复杂,很难实施。ger)策略和一报还一报(TFT)策略进行分析。因此基于人类合作的自然属性所做得解释是基Axelrod and Hamiltonl8] 提出只要个体之间未来础的中国煤化工相遇的概率足够大,TFT策略是重复囚徒困境博弈CNMHG的一个进化稳定策略ESS ( evolutionary stable strate-gy)。换句话说，个体间的合作可以通过采用TFT在重复博弈的基础,上, Richard Alexanderl14) 提策略演化而成。出了不直接互惠( indirect reciprocity) 的概念,即帮.中国管理科学2005年助别人且并不期望从接受者处得到回报,而是从其以及在社会活动中学习而成。而经济学把效用函数他人那里得到回报。因此合作是与群体中那些有价的选择作为外生给定,认为人本自私,在社会生活中值的成员相关的,一个帮助者只愿意帮助那些看上最根本的在于个人采取相应行动最大化效用。虽然去更愿意帮助别人的接受者(通常根据经验的原不同学科事物本质的理解有所不同,但最后的结论则,比如过去他帮助过人),给予才能被赠予。由却是一致的，也就是通过社会学习可以有效地达到于不直接互惠涉及到大量无血缘关系的个体所组成合作的目的。的群体,在群体内相同的两个人之间的交往很少重Boyd and Richersnl18]基于文化传播提出了一复发生,因此不直接互惠在人类社会中起到了重要个合作的模型,这种机制是指个体从众的偏好选择。的作用。虽然关于道德的论述可以追溯到古希腊时换句话说,个体在其自己的社会网络中学习最有力代,但Alexander首次提出并令人信服地阐述了不直的行为。尽管合作可以通过这种机制演化,从众者接互惠是人类道德系统的基础106。因此本文称之和非从众者很难区分。基于此, Simon!19]提出了一为人类合作的道德属性。种新的学习模型。不直接互惠涉及到名誉和地位,直接导致了在Simon认为在人类社会中,即使没有亲缘和互群体中每个人将连续被评估和再评估4]。Nowak惠关系,合作仍然普遍存在。他采用了组织学研究and Sigmundl51 建立了基于印象分的不直接互惠的中的利他性概念,即把组织的利益当作自己的利益。数学模型,在他们的不重叠(即每个个体不能存活Simon在他的模型中,假设群体中有两类人:A和s,两代)进化模型中,每个个体有一个遗传的策略和其所占比例分别为p和1 -p,群体的规模是n。A一个不可遗传的印象得分。他们证明如果每代的相类是利他型,一直合作。其余的S类是自私型。每互交往足够频繁,可以通过印象分建立合作机制。个A类有b个子女,其成本是c。在缺少社会学习在此基础上,大量的学者纷纷建立了数学模型、计算的情况下,每个A类和S类的平均后代F.和Fs分机模拟、实证研究。Wedekind and Milinskil17] 用实别是:验方法证实了NowakandSigmund的假设,即印象分FA=X-c+bpFs=X+bp在人类的实际合作中有一定的作用。在Nowak and其中:X是缺少利他性行为的子女数。任何一Sigmundl6)随后的研究中证明，在一个群体中必须个个体可以受到np个利他型的好处,自私型的个体满足以下不等式,不直接互惠才起作用。没有成本。没有社会学习时,因为c>0,利他型的q>c/b个体与自私型的相比有较少的子女。在演化博弈论其中:q指群体中一个参与者知道另一个参与中,自私型个体有更高的适合度,因此是演化稳定策者印象分的概率,我们可以理解为群体内成员的熟略。悉度,b是得益人适合度的增量,c是利他性行为的在社会学习模型(向他人学习)中, Simon提出适合度减小成本。这与Hamilton 的亲缘关系法则了顺从( docility)参数,指的是“接受社会提供的指是极其类似的。导”的愿意程度。所学习的内容不仅仅是针对于个人适合度。顺从模型考虑了人类有限理性和思维计4人类合作的文化属性算的局限性。F，和Fs按下式计算:本文所论述的人类合作的文化属性是基于人类F。= X+d-c + b(c)p Fs= X+ b(c) p的学习而言,指通过试错、模仿、强化等方式内化规其中,b是c的函数,因为利他性依赖于社会定则的能力。义的合适行为。合作(和存在利他性)的条件是社会化理论的一个重要原则是社会的价值通过d-c>0内在化规范进行传播。用理性选择理论的语言来.同时，Gintis[20]也给出了文化属性的生物学解说,内在化规范并不是指一种工具而是需要最大化释。加里内化棚则傅很个A适应度提高,那么与这中国煤化工的效用函数的一个根据。对于人类来说,不同的情种能感参与其中，比如羞愧、内疚等,直接作用于人类的5结束语HCNMHG选择过程。社会学理论认为,人类内在化规范的能力主要合作行为是进化过程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因为在于来自长辈的关于价值观的循循诱导、逐渐渗透它提高了群体的适合度。但是由于个体在表现合作专辑杜鹏等:合作的属性分 析●13.行为时,往往会降低自身的适合度,因而很容易在自riewof Biology ,1971 ,46: 35 -57.然选择的过程中被淘汰。人类的情况则更为复杂。[8] Axelrod R. , Hamilon, W. D. The evoution of cooperation[J].Science , 1981 ,211:1390 - 1396.这就引出了目前生物学、经济学、社会学等尚未很好9] Axelrod R. The Evolution of Cooperation[ M]. Basic Books. New解决的难题一人类合 作的属性是什么?认清人类York, 1984.合作的每一种属性,对于人类自身来说都是跃进了[10] Nowak, M. A. ,May, R. M. , Sigmund, K. The Arihmeties of一大步,对于人类的发展都有重大的意义。Mutual Help[J]. Science Ameria, 1995 ,272:76 -81. .到目前为止,对合作的自然属性的解释已基本.[11] Lombardo, M. P. Mutual Restraint in Tree Swallows - a lest ofthe tin for tt model of reipoeity[J]. Science, 1985 ,227 :1363 -完善,但对人类自身独有的道德属性、文化属性还缺1365.乏足够的了解。比如人类合作的三种属性是基于人[12] Milinski, M. Tit - for - tat in Sticklebacks and the Evolution of类原本自私的命题而提出来的,但就人本是自私还Cooperation[J]. Nature ,1987 ,325 :433 -435.是利他也存在不少的争论，而以色列西伯莱大学心[13]叶红心,薛耀文，盛昭瀚.基于成员特征及历史信息的合作意愿理学家爱伯斯坦领导的研究小组发现了促使人类表度迭代模型[J].中国管理科学,2004,12(2); 102 - 107.现“利他主义”行为的基因(1。因此,需要多学科的[14] Alexander R D. The biology of moral sytems[M]. Aldine deCruyter, New York ,1987.共同努力,我们才能更好地理解人类的合作。[15] Nowak M. A. ,Sigmund K. , Evolution of indiret reiprocitiy by im-age scoring[J]. Nature , 1998 ,393 :573 - S77.参考文献:[16] Nowak M. A. ,Sigmund K. ,The Dynamics of Indiret Reciprocity[1]高鸿业.西方经济学(第二版)[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J]. Joumal of Theoretical Biology ,1998 ,194 :561 - 574.社2000.[17] Wedekind, C. , Milinski, M. Cooperation through image scoring in[2] Ledyard J. 0. The Handbook of Experimental Economies [ M].humans[ J]. Science ,2000 ,288 :850 - 852.Princeton, NJ: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95.[18] Boyd R. , Richerson P. J. Cultural trasmission and the evolution[3] Fehr Emst ,Simon C? chter. Cooperation and Punishment[J]. A-of cooperative behavior[ J]. Human Ecology , 1982 ,10:325 - 351.merican Economie Reriew ,2000 ,90:980 - 994.[19] Simon, H. A mechanism for social selection and suecessful altru-[4] Fehr Ermst . Simon G? chter. Altruistic Punishment in Humans[J].ism[J]. Science , 1990 ,250:1665 - 1668.Nature ,2002 ,415:137 - 140. .[20] Gintis.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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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s paper attempts toprobe into the three facets and to analyse the essence of human cooperation.Key words: cooperation; Kin theory; repeated game; indirect reciprocity ; social learning中国煤化工MYHCNMHG